第九十三章 仇恨高于一切

有个声音来自最美好的远处,它在黎明时分含着晨露。绚丽灿烂的前景令人心驰神往,希尔瓦娜斯像儿时一样雀跃欢呼。

“身先士卒无人能敌,密林深处孤独守望。当黑夜接替了白昼,虽疲倦不堪,你毫无困倦......忘掉那些悲伤的声音吧,对把你的生活描绘成蓝灰色的艺术家,要学会报以微笑。让你的手指与天国相连,为你所为而骄傲吧......当色彩抹去了内心的灰暗,你会看到的,世界属于你。”

当一开始听到这首曲调陌生、音色熟悉的歌曲时,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内心充满了警惕,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是谁创作的音乐。

“里.......里拉斯?”极度的愤怒在游侠将军的心中滋长。

他是不是已经成了冰霜女巫的傀儡,体内被塞满了凋零魔法,现在要轮到拿他来当炸弹了?

弓已拉开,箭已上弦,腰间的匕首随时待命。

(ps:此时希尔瓦娜斯恼羞成怒的癫狂表情belike:

但是那里没有敌意;那里只站立着一个从彼岸赎回的失落灵魂。

“这首歌叫做《世界属于你》,姐姐。我说过,无论我以后成为一位多么有名的音乐家,应酬事务多么的繁忙,我都一定会尽力为你表演的。”年轻音乐家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他那双眼睛,尽管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红色光芒,不过在希尔瓦娜斯看来却毫无威胁意味。“现在我不忙了,有的是时间了。”

看来死亡也并不能让里拉斯·风行者忘记二十年前对自己姐姐许下的承诺,他专门为她谱写了一曲优美的乐章。

那么你呢,希尔瓦娜斯?你会履行自己的誓言吗?

游侠将军保持着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回应这个原本是她弟弟的亡灵。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月亮女士。”里拉斯抽泣了一下,如果不是已经死了十五年的话,说不定他还有可能哭出来。“那里并不是空无一物,也并没有遗忘,没有温软的黑暗,没有舒适的宁静——没有永远的安息。”

希尔瓦娜斯听得有点不明所以,她的灵魂与肉体并没有实际体会过这一切,她无法与里拉斯感同身受。

“痛苦、恐惧、懊悔的情感把我从意识中撕裂开来。”里拉斯低声说。他好像是在害怕,只要他说话说得太大声,就会重新被什么怪物给抓走似的。“这些是‘它们’用来折磨灵魂的武器,就像人类王国的审讯官用钳子、刑架、老虎凳和剪子来折磨肉体一样。”

已经搭在弓上的箭又垂了下来,短柄匕首也重新插回腰间。希尔瓦娜斯有点难过,不过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

“但肉体的拷打终究是有局限性的。”里拉斯接着说。虽然他的身材比二姐更高大,却显得弱不禁风、小鸟依人。“死亡就是折磨的终结。只要失去了意识,痛苦也就随之而去。但这个没有。这种愉悦而带有目的性的折磨没有休止,永远没有。没有对痛苦的麻木,也没有和肉体的分离。我们和痛苦之间没有任何东西,每次的扭动或揭示都比上一次更加痛苦。我想尖叫,却没有嘴巴。”

游侠将军上前一步,给了年轻的音乐家一个短暂而温情的拥抱。

“我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名为里拉斯的亡灵无助地摇了摇头。“我单知道那里只有分别,只有诅咒,只有折磨,没有团聚,没有幸福,也没有快乐。”

爸爸妈妈?弟弟的话唤起了希尔瓦娜斯心中的另一根刺。

“但是普罗德摩尔女士从那里救了我,使我的灵魂免遭折磨。”里拉斯简短地停顿了一下,“我......我还是你的弟弟,希尔瓦娜斯。一家人,相亲相爱。”

(ps:里拉斯·风行者落寞的神情belike:

一家人,相亲相爱。

噢,多么奇妙的话语,希尔瓦娜斯的思绪不禁又飞回到了十五年前,风行者一家六口人最后一次团聚时的场景。

那一天,黎蕾萨向大女儿屈服了。她告诉远行者们,奥蕾莉亚已经被授予了一项新的任务,要带领志愿追随她的游侠奔赴希尔斯布莱德,参加联盟抗击部落的战争。

为了替她践行,风行者家族在尖塔里招待了一小群朋友与亲戚。到了黄昏时分,客人们纷纷离开,将这个美妙的夜晚留给了风行者们自己。

里拉斯的声音和木烟的芬芳一同升起,一直传到了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所在的地方。与此同时,三姐妹向前步入荒野,跳起了她们在儿时就编好的舞蹈。每个人的手都欣然地紧握在一起,脸上的微笑像篝火一般温暖人心。由训练所造就、在太阳和星星之下成长的轻盈身躯,心有灵犀地像垂柳一般优雅地飘动。某一刻,希尔瓦娜斯看到维拉斯站起来,对他们的母亲深深鞠躬,然后伸出了一只手。

黎蕾萨微微一笑,在那一刻希尔瓦娜斯才得以真正一瞥母亲还是女孩时的样子,那时她和父亲还没有受到时光与责任的影响。他们拉住了彼此的手,也开始在柔软的草地上跳起舞来。二人的舞姿熟悉而毫不费力,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

在那完美的薰衣草色的黄昏中,萤火虫出现了。她和里拉斯的目光立刻交汇在一起。他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看哪,月亮女士。”他说,“连星星都来跳舞了。”

黎蕾萨从一个小袋子里取出了一串项链,那上面有着三颗宝石:一颗红宝石,一颗蓝宝石,还有一颗绿宝石。她走向奥蕾莉亚,那个本该成为游侠将军继承人的孩子。

“这三颗宝石代表我的女儿,”她说,“还有我的儿子。”她微笑着,双眼在微弱的光芒中闪烁——那可能是泪光。“这根精巧的项链把它们串在一起。奥蕾莉亚,我把这个送给你,来使你想起你的家庭。即使在你的心远离我们时也是如此。”

奥蕾莉亚微微一笑。“我会永远记得你们,无论我走到多远的地方。”

大姐要离开了,我们一家人还能重新团聚吗?这样的欢乐,以后还会有吗?噢,最美好的前途,你会对我们冷酷吗?

那时候,疑惑就已经带着苦闷突然向希尔瓦娜斯袭来。只不过,这个痛苦而不受欢迎的想法一冒出来,风行者老二就强烈地驱逐了它。

但是后来,父母、弟弟、大姐相继死去,妹妹也分道扬镳......哪里还有什么“一家人,相亲相爱”?

有的姐妹,有的。

“普罗德摩尔女士打算让爸爸和妈妈也起死回生。”里拉斯接着说,“不过你知道的,他们的身体被食腐动物啃食得比较严重......所以为了保证复活程序万无一失,普罗德摩尔女士必须要借助太阳井的力量......”

“不,这不可能!”希尔瓦娜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只要我一息尚存,她就休想染指太阳之井!”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希尔瓦娜斯女士。”一个眼睛中泛着冰蓝色光芒的女人撤去了她的隐身术,突然出现于此,让里拉斯都不由得惊了一下。

“你别想踏过这里,冰霜女巫。”希尔瓦娜斯态度坚决,“Aar'ahbelore,为了永恒的太阳。”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难掩失望和受伤的神情。“我们都失去过自己的长辈与兄弟,希尔瓦娜斯。我原本以为你一定能对我感同身受的。”

“我不可能理解你这个疯子。”希尔瓦娜斯摇了摇头,“我不会允许的!我不会允许他们就这么变成怪物,沦为你的傀儡——”

“他们到底是‘怪物’、‘傀儡’,还是有着自己思想、情感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希尔瓦娜斯。别欺骗自己的心。”

她是对的,游侠将军绝望地想。里拉斯绝对不是什么扭曲的怪物或者无脑的丧尸——他记得她这个姐姐,甚至还会从事音乐创作,并且为她演奏呢。

“不,这都是你精心编织的谎言!你告诉我的,都是你认为我最想听到的东西。”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仍然拒绝缴械投降,虽然对方远比她更加强大,不过她依旧决心抵抗到底。“来吧刽子手,了结我吧,我值得痛快一死。”

听到这话,里拉斯被吓坏了,不过普罗德摩尔女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在他的脑海里低语了几句,让这位天才音乐家放下心来。

吉安娜眼睛中原本稳定冰蓝色光芒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那是真诚的悲哀。

“我并不期望你能对我报以盲目的信任。你走吧,”普罗德摩尔收起了霜之哀伤,“至少别来阻挡我,也别再试图威胁我的臣民。这是你可以选择的。只要你不再主动攻击我的臣民,我就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希尔瓦娜斯的语气挑衅且大胆,她本以为对方会将她杀死,然后变成一个幽灵之类的事物去示众,用以警告其他抵抗者的。“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然后强迫我执行你的意志,我是否屈服根本不重要——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并不需要奴隶,希尔瓦娜斯。我希望和所有人做朋友,这当然也包括你。我希望你能够加入天灾军团。”

“我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分别。”游侠将军说,“无论我是否选择加入你们,你都会杀掉我,然后把我变成——”

“只要你加入天灾军团,”吉安娜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而真诚的笑容,”那样我就不需要杀死你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让我作为一个活人为你效力?”希尔瓦娜斯仍然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对于像普罗德摩尔这样的死灵法师而言,活人可能假意改信,日后随时悔过。哪怕把自己带入吉安娜的角色,希尔瓦娜斯也认为她应该把所有人全都杀了,这样才更加可靠。“难道你就不怕我降而复叛?”

“我相信你们的忠诚,也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吉安娜摇了摇头。“实际上,天灾军团里面的活人一点也不少,只不过其中大多数都是孩子,此外还有些法师、术士,几乎没有精灵游侠愿意加入我们。”

她举起右手,五指张开,前方很快便出现了一个亮着蓝色奥术光辉的传送法阵,接着一个活人便被召唤到了此地。

“风行者将军你好,我叫做坎雷萨德·埃伯洛克。”一位术士自我介绍道。希尔瓦娜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个家伙是个如假包换的活生生的人类。

“他现在就还活着。”吉安娜温和地说。说实话,希尔瓦娜斯有点惊讶,她不明白一个活人加入天灾军团做什么。

“等到打败了雅各宾协会与暴风王国,”坎雷萨德抬起头,似乎是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我就会找到一个美丽的姑娘——当然,将军,你也很美丽,只不过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和她结婚生子。等我活到四十五岁的时候,我就会请求普罗德摩尔女王用霜之哀伤把我和我的妻子转化为亡灵。”

原来他是想逃避衰老和死亡,希尔瓦娜斯想到。通过向亡灵天灾的统领效忠,来换取这种形式的力量与永生。

“大量事实案例表明,人类活到三十多岁就会开始出现明显的衰老。”吉安娜说,“然而人们早已知道,精灵通常会在2500岁到3000岁之间才会表现出相同的性状......”

希尔瓦娜斯这时不禁想起了当初纳萨诺斯给她讲的一个达拉然笑话:当一个法师在论文中写下“人们早已知道”、“众所周知”之类的语句时,往往意味着他/她找不到恰当的参考文献了。

“......根据上述发现,我们作出基于统计的建议。”吉安娜扬起一边眉毛,“你活到2500岁再转化为亡灵比较合适,希尔瓦娜斯,你不必着急变得和里拉斯以及你的父母一样。”

父母?难道说,这位人类公主其实打算利用太阳井的力量,让他们全都自彼岸归来......

(ps:此时希尔瓦娜斯惊讶的表情belike:

趁着游侠将军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普罗德摩尔女士接连不断地又抛出了另一枚橄榄枝。

“我从某些渠道得知,你的爱人似乎是一个人类吧,将军。”她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希尔瓦娜斯,让后者隐隐约约有一种自己的灵魂即将被人夺取的预感。

但这位来自库尔提拉斯的征服者显然并不打算用霜之哀伤来粗暴地控制——相反,她要希尔瓦娜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灵魂双手奉上,并且高声歌唱赞美她的奴役。

“我认为,加入天灾军团,对你对他都好。”

游侠将军被堕落公主画下的大饼砸得劈头盖脸,再想想几个小时之前在银月议会接受质询时那群自视清高的贵族议员们。

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但事实上他们全都一模一样:穿着奢华的衣服,带着傲慢的表情,发表着表面上彬彬有礼但实际上却伤人甚深的评论。

那么,也许她应该就此改换门庭了罢。也许,她应该向这位新的主人宣誓效忠了罢。

注意到姐姐脸上逐渐动摇的表情,著名的奎尔多雷音乐家里拉斯欣喜地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演奏。

“奇异恩典,如此甘甜。我等罪殓,竟蒙赦免。昔我迷惘,今觅正道。曾经盲眼,一朝得见。”

这优美的旋律让希尔瓦娜斯沉醉得不能自已。

“如此恩典,使我敬畏。抚慰心灵,免我忧惧。初信伊始,恩惠即现,多么奇异,何其璀璨。”

她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从前,那时一切都很美好。

“久经试炼,历经危险。自冥冥中,终返家园。我心至虔,前路绵绵。罪人于地,女神于天。”

父母还活着,姐姐才是那个被寄予厚望的接班人,他们都还在她身边。

“幸蒙恩典,垂世万年。寒光明前,抚平心弦。纵情高歌,绵延不断,赞美吾主,直至永远.....”

希尔瓦娜斯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天天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起载歌载舞......

来吧,游侠将军。加入天灾军团,这就是你的宿命。

等等。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下,”希尔瓦娜斯突然质疑道,“为什么你的大军里会有巨魔的身影?”

在吉安娜看来,这个问题显得愚蠢无比,似乎根本没有回应的必要,天灾军团里当然会有巨魔,而且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民族。

“祖阿曼巨魔一度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普罗德摩尔回答说,“我希望所有死去的人都能重新行走于世,与他们的亲人朋友们团聚,这其中当然包括巨魔。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希尔瓦娜斯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吉安娜女士,你打算利用太阳之井,我族的圣物,来复活那些嗜血而丑陋的巨魔?”

吉安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接着她便发现希尔瓦娜斯几乎要炸毛了,于是便补充道:“当然,也会复活许多的精灵,这其中就包括你的父母——”

“也许你也要复活兽人罢,普罗德摩尔。”希尔瓦娜斯嘲讽地说,“也许你会把那个驾驭着红龙,亲手杀死了你哥哥的兽人也转化为亡灵罢。也许你要让那个兽人,也获得永生不朽的机会罢。”

“为什么不?”吉安娜歪着头反问道。她的哥哥早就已经死而复生了,古老的憎恨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希尔瓦娜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明白了,在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眼里,远行者部队过去近三千年的辉煌历史都是毫无意义的。

她要向他们灌输,战斗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仿佛战士与游侠的勋章毫无价值。她愿意仇人与陌生人置于自己的同胞之上,不愿意为后者伸张正义。

普罗德摩尔教导他们要软弱和服从,要放弃祖先流血争取的一切,要遗忘奎尔多雷民族的、荣耀骄傲与传承。

然而,这又为高等精灵带来了什么?

曾经,这些巨魔活动的踪迹在奎尔萨拉斯的边界之外戛然而止,但这次,死而复生的巨魔像过去一样,踏碎精灵的城市,毁烂精灵的纪念碑,为奎尔多雷带来一道又一道耻辱的印记,让三千年前那道无法轻易消散的伤疤又重新在高等精灵的心中作痛。

这道伤疤愈加溃烂,激发了曾经压抑数千年的怒火。诚然,仇恨是毒药,但它的痛苦足以让人从麻木中清醒过来,它的刺激足以让精灵们扫除掉一切谄媚者、懦弱者与堕落者,完成灵魂的彻底净化。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试图教导人们放弃仇恨。

然而,仇恨,正是奎尔多雷的团结之力,是唤醒高等精灵从虚无主义中崛起的契机,是远行者刺穿祖阿曼心脏的利刃。手握森林的武器,怀抱仇恨的怒火,抛弃陈旧的道德观念与腐朽的战争规则,游侠军队在祖阿曼巨魔的灵魂深处铭刻下了不可愈合的创伤,让他们不敢再度回到光明之中。

远行者必将以钢铁般的目光守望家园,牢牢地握着命运的缰绳,并且绝不松手。

奎尔萨拉斯曾经辉煌灿烂,它将再次如此。

(ps:参考文献belike:

那么,希尔瓦娜斯清楚地知道,她和吉安娜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杀了我,”游侠将军的声音果决而冷冽,毫无商量的余地,“或者让我走。”

坎雷萨德·埃伯洛克握紧手中的法杖,还轻轻地晃了晃挂在他肩膀上的古尔丹之颅,嘴里念念有词,似乎随时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可以用邪能魔法来制裁面前这位胆敢对天灾女士口出狂言的游侠将军。

而原本在忘情歌唱的里拉斯·风行者,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骤然冷却,于是停下手中的长笛,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姐姐与普罗德摩尔女士,任凭优美的颂歌戛然而止。

“住手,坎雷萨德!”吉安娜喊道,几乎毫不掩饰自己冰冷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失望。她叹了口气,“你走吧,希尔瓦娜斯。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