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54)

“吸干精血?”

姜昕呢喃,反应有点慢,“可他这样……”

孙太医叹气,“殿下用毕生的功力暂时压制了那蛊,后又服用了一种秘药。”

那秘药极毒极为霸道,可压制天下所有蛊毒,还能使老妪瞬间恢复年轻。

只是就如姜昕所想,世间没有真正的返老还童之药。

用了那毒,人可以恢复年轻,但只剩一日可活了。

容渊命人封住了他的所有大穴,让自已变成了活死人,留着最后一口气回来。

他不想死得奇丑无比,也想以最好的模样见她最后一面。

姜昕双眸通红,心脏疼得无法呼吸,跟所有受害者的亲属一样,失了冷静,绝望无助,只能傻傻地问:“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孙太医惭愧地低头,“娘娘,老臣无用。”

姜昕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但她并没有为难孙太医,只命人好好照顾老人家。

……

“母后……”

容忱刚想劝慰母亲保重自已,却对上了她怔怔的目光,脸色一白。

他猛地掀袍,跪在了地上。

姜昕不是傻子。

就算容忱不说,容渊已经为他毁掉所有证据。

但,这世上能暗算得了容渊的只有两人。

只是……

姜昕闭了闭眼,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从未隐瞒容忱的身世,也努力让他们父子好好相处,从不愿让上一辈的恩怨影响到他。

或许终究是他们父母的错,扭曲阴暗的关系让这孩子天生就怨上了容渊。

容忱见母亲沉默,很不安,很难受。

他想说他从没因父亲的身份而怨恨他什么。

甚至他是敬佩强悍的父亲的。

只是……

容忱聪慧早熟,自小接触最多就是阴谋诡计,看的都是人性的贪婪黑暗。

那些所谓忠于他的臣子,哪个不是满腹算计,扯着他的名义实则不过为了自已的利益和野心?

身在帝位,所有人都在算计着他,暗杀更是司空见惯。

只有母亲,会温柔地抱着他、教导他为人处世,会在他生病受伤的时候每日每日地守着他……

在母亲这里,他只是她的儿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无论朝臣,还是父亲容渊,都把他当帝王,使劲把他刻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容忱只有母亲这么一点温暖和心软,他继承了容渊的冷酷偏执,可以失去所有,唯独不能没有母亲。

可容渊,偏偏就要把母亲当成他自已的独属物品,叫容忱怎能不恨?

他没想过害死父亲的,却偏偏,又是他害死了父亲。

他……罪无可赦!

容忱没想过要狡辩,也没用。

母亲纵横朝堂多年,其手段和聪慧并不亚于他和父亲。

容忱双眸通红,痛苦愧疚,“母后,儿臣任您处置,只求您,保重自身。”

他和父亲都不值得母亲这么痛苦。

姜昕绝望地闭上眼,眼泪溢出,却怎么都没法开口质问他。

“娘……”

“你先下去吧,我想好好陪着他。”

容忱不想走,却只能走。

他至始至终都不敢也没脸去看容渊一眼。

姜昕抬手,颤抖地抚着容渊的脸,“我入宫当夜,你强迫我,我就说过,你会后悔,你让我怀上忱儿,我也说过你会后悔,你现在……有没有后悔?”

……

姜昕没有第一时间让孙太医解开容渊身上的大穴。

孙太医心里不好受,却只能告诉她。

最好能快点解开,这种封穴手法并不能长久。

一直不吃不喝,就算殿下还有一口气,也迟早因为身体的衰败而死亡的。

别说人,就是死物,一直放着都是会坏的。

姜昕将所有痛苦压抑在心里,表面看起来情绪好了许多,吩咐人去把容忱叫来。

容忱很想跪在容渊的寝殿外,只是身为帝王,他没资格任性。

母亲也不会认可他的行为,只会更失望。

他心里极痛极恨。

恨自已,更恨用蛊毒暗算父亲的人。

无论是谁,容忱必定要屠了对方及其参与者的全族,一个都别想逃。

他刚把密令发下去,就听到母亲要见他,容忱慌忙赶了过去。

“我想带你父亲去小罗山的别院。”

那是几年前,容渊为她建造的。

当时她因为苦夏,病了许久,容渊心疼得厉害,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小罗山给她建了别院,带她过去养病。

那里是乡村地方,村民朴素,山清水秀,闲适安宁。

他带着她摘莲蓬,又背着她爬山,体验农家烟火,不用算计,没有各种争斗倾轧,是姜昕难得放松自在的一段很是美好的时光。

也是在那里,她告诉他,若有机会,她想游遍大周的山山水水。

她不过随口一说,自已都忘了,他却一直记在心里。

还在容忱亲政后,毫不犹豫放弃高位权势,只为达成她心中所想。

谁知竟成了他的催命符。

如今他们没有机会再走遍天下山水了。

但姜昕想为他实现心中夙愿。

她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容忱跪在母亲面前,喉咙发涩,“母后,就让儿臣送您和父亲过去吧?”

姜昕看了看他,最后没有拒绝。

……

清幽山间,一栋精巧的别院寂静地矗立其间,草木扶疏,海棠花开得正艳。

每年容渊都会带她来这里住几天,别院留有下人,一直都打理得干净整洁。

今日,别院到处挂满了红灯笼和红绸,喜字鲜艳亮眼,却刺得容忱眼眶酸涩。

姜昕他们秘密离宫,除了隐藏的暗卫,表面带的人并不多。

容忱沉默地背着父亲进了别院。

孙太医在给容渊施针解穴,姜昕等在外面,没有急着进去打扰到老人家。

“母后……”

姜昕抬眸,平静地看着眼前不安的儿子,没有怨恨他,甚至连责骂都没有。

但容忱情愿母亲打死他。

他忍不住又跪了下来。

姜昕脸上没什么血色,缓缓道:“忱儿,我和你父亲这些年,能教你的都教了,帝王之路,注定孤独而繁重,谁也没法替你走,只能靠你自已去摸索适应。”

“娘!您……不要儿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