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幕后之人
楼下,朱瀚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已然明了。苏怀远似乎在寻找那桩旧案的证据,而这位太监就是关键。既然如此,他也无需再等。
他缓缓站起,悄然离开茶楼,回到王府后,立即吩咐道:“派人盯紧那位太监,他是关键人物。务必弄清他的身份,以及他当年所涉之事。”
“是!”护卫领命而去。
朱瀚独自站在院中,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神色却冷峻而深沉。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苏怀远这般急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真如他所说,那桩旧案涉及甚广,甚至可能影响太子之位。而朱标对此一无所知,身为皇叔的自己必须要在暗中守护。
思索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朱标匆匆而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皇叔,宫中传来消息,父皇忽然召集重臣,说要彻查一件陈年旧案!”
朱瀚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淡淡笑道:“急什么,你父皇召集重臣,与你无关。莫要自乱阵脚。”
“可是父皇向来不会轻易提及旧事,这次忽然提起,实在蹊跷。”朱标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安。
“蹊跷?”朱瀚笑着摇摇头,“朱标,你记住,身为太子,最重要的是沉得住气。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只要你稳如泰山,便无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朱标看着朱瀚那从容不迫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平静了几分。
“皇叔,那我该如何应对?”朱标试探性地问道。
“应对?不必应对。”朱瀚淡然道,“你依旧如常,做你的太子,读你的典籍,待人接物一如往常,切莫露出任何异常。至于这旧案……交给我。”
朱标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拱手:“侄儿一切听皇叔安排。”
朱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温和而坚定:“放心,有我在,任何风浪都奈何不了你。”
朱标心中大定,向朱瀚深深一礼后转身离去。而朱瀚目送他离开,笑意逐渐收敛,眼中透出一抹冷厉。
“旧案吗……”他低声自语,“既然你们想掀起风浪,那我便看看,这风浪能卷到何处。”
“皇叔,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朱标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面色焦急,双手紧握,显然已无法保持冷静。
自从宫中传出朱元璋召集重臣彻查旧案的消息后,他便一直坐立不安。
朱瀚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目光从容地望着朱标,嘴角浮现一抹淡笑:“坐以待毙?朱标,你是大明太子,什么叫坐以待毙?风浪再大,你也不过是站在云端看着罢了。”
“可若这旧案真的牵连甚广,父皇若是借此事敲打朝臣,甚至涉及我……”朱标欲言又止,眼中充满忧虑。
“牵连甚广?”朱瀚轻轻一笑,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月光洒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沉静。
“你要记住,陛下最看重的是你这个太子,只要你沉着冷静,无人敢轻举妄动。至于旧案,无非是某些人想借此搅弄风云。而我们,只需在暗中观察,见机行事。”
朱标怔了片刻,随即释然,拱手道:“皇叔所言极是,侄儿鲁莽了。”
朱瀚微微一笑,忽而目光一冷:“不过,苏怀远和那位太监,倒是不可小觑。我要让他们主动现身。”
他语气骤然一转,声音低沉,“你派人秘密通知那位太监,告知他,有人已经知道当年之事,若不想性命不保,便立即出城,明日子时,东城外林中自有人接应。”
朱标一愣:“这不是将他引出……”
“引蛇出洞。”朱瀚轻轻合上折扇,“此人是关键,我要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
朱标虽有些疑虑,但深知皇叔智谋非凡,便不再多言,立刻吩咐心腹暗中行动。而朱瀚则站在窗前,望着夜空,心中已有了另一层打算。
次日,朱瀚如常在府中处理琐事,神色自若,似乎并未将苏怀远和旧案放在心上。
而朱标则暗中派人传递消息,很快,那位太监便得知,有人要置他于死地。惊恐之下,他立即决定连夜逃离皇城。
夜幕降临,东城外林中,月光透过层层树影洒落在地,林间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朱瀚已提前布下暗哨,而自己则立于林中一棵大树后,静静等待。
片刻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位太监披着一件破旧斗篷,满脸慌张地冲入林中,四下张望:“人呢?来接我的人呢?”
“谁让你来的?”一道冷冷的声音从林中传出,朱瀚缓缓走出树影,目光冷厉地盯着太监。
“你……你是谁?”太监猛地一颤,声音颤抖,显然已吓破了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朱瀚冷冷道,“只需要告诉我,当年旧案究竟是什么,你为何如此惶恐?”
太监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不……不行……我不能说……一旦说了……我会死……”
“你现在不说,立刻就会死。”朱瀚目光森然,一抬手,暗中立刻跃出几名身着黑衣的护卫,手持利刃,将太监团团围住。
太监瘫坐在地,浑身颤抖,双手合十,不停地哀求:“饶命,饶命啊……我……我只是个小人物,当年……当年是陛下亲笔御批,将那件事彻底封锁……不,不能说……不能说啊……”
“既然不能说,那你也没用了。”朱瀚语气冰冷,抬手一挥,护卫举起刀刃。
“不!我说!我说!”太监惊恐地大叫,“是……是有关……太子殿下……不……不……是先太子殿下……那年,有人……有人指控先太子通敌谋逆……但陛下根本不信,便将此事彻底封锁,任何人不得再提。”
“先太子?”朱瀚眼中寒光一闪,“那为何如今旧案重提?是谁在背后操纵?”
“是……是苏怀远……他……他一直想借此事攀附朝中权贵,获取高位……”
太监几乎崩溃,满脸泪水,“求求您……饶我一命……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瀚静静地望着他,眼神深邃:“苏怀远为何会知道此事?你为何又甘愿替他卖命?”
“他……他威胁我……他说知道我当年……当年亲自替人销毁了那封密信……若我不听命,他便将此事公之于众……”太监声音几近哽咽。
“原来如此。”朱瀚轻轻点头,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苏怀远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此事为威胁。”
“请您饶命……饶命啊……”太监跪地不停磕头,泪水和冷汗混杂在一起。
朱瀚微微侧身,挥手示意护卫退下:“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必须替我做一件事。”“是……是……”太监如蒙大赦,连连叩首。
“你明日便去告诉苏怀远,说你已查到有人在暗中调查此案,且似乎已掌握证据。若他想自保,必须立刻行动。”
朱瀚目光冰冷,“我倒要看看,他会如何自乱阵脚。”
“是……是……老奴遵命。”太监连滚带爬地离开林中,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朱瀚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带着一丝冷笑:“苏怀远,你以为你在掌控一切,殊不知,真正的猎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他转身离开林中,护卫们紧随其后。回到王府后,他并未立即回房,而是在书房内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更为深远的计划。
“皇叔,这太监会不会反咬一口?”朱标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神色间有几分担忧。
“不会,他已被吓破胆。”朱瀚淡然一笑,“更何况,他现在比谁都怕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便会紧紧抓住。”
“那苏怀远……”朱标目光中带着几分疑虑。
“他会主动现身,急于摆脱危机,而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朱瀚轻轻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记住,面对风浪,越是冷静,越能掌控一切。”
朱标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坚毅:“侄儿明白了。”
皇城中一片宁静,晨曦初露,微光透过云层洒在宫墙之上。
朱瀚站在王府的花园中,抬头望向渐明的天际,轻轻叹了口气。
昨夜的布局已经完成,太监被迫与苏怀远密谋,而朱瀚则已静静等待着风暴的降临。
“殿下,探子回报,那太监果然照您的吩咐,将消息传给了苏怀远。”护卫恭敬地立在一旁,低声禀报。
“很好。”朱瀚微微一笑,淡然道,“接下来,苏怀远会被迫行动,只需看他如何挣扎罢了。”
“可是……殿下,苏怀远若是狗急跳墙……”护卫有些担忧地看向朱瀚。
“狗急跳墙?他若真是疯狗,便更容易将自己暴露。”
朱瀚声音平静,目光却透出一抹冷冽,“传令下去,继续盯紧苏怀远,尤其是他接触的所有人。”
“是!”
然而,就在朱瀚谋定而动之际,宫中却传来一条令他意外的消息——朱元璋竟将苏怀远召入御前。
朱标急匆匆地赶到王府,脸上满是疑惑:“皇叔,父皇竟然亲自召见了苏怀远,这到底是为何?”
“哦?”朱瀚眉头微皱,心中迅速掠过诸多念头,“看来苏怀远已经察觉到危机,急于自保,竟然直接跑到你父皇面前。好一个狡猾之徒。”
“那父皇会相信他吗?”朱标有些不安。
“这要看苏怀远说了什么。”朱瀚冷笑,“他若是想借此自保,必然会抛出其他人做替罪羊。而我们,只需看他将矛头指向何人。”
朱标点点头,但仍有几分忧虑:“可是皇叔,万一他将矛头指向我……”
“放心,你父皇比任何人都信任你。”朱瀚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而且,我已另有安排。”
时间一点点过去,朱瀚在府中静静等待,而朱元璋召见苏怀远的消息也在宫中悄然传开。
午后,探子来报,苏怀远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宫中,似乎并未得到朱元璋的完全信任。
“他没有成功。”朱瀚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意味着他必然会狗急跳墙,必须寻找其他方式自保。”
果然,傍晚时分,苏怀远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宅邸,带着几名心腹,直奔城外的一处偏僻庄园。
朱瀚听闻后,立即吩咐暗探跟踪,同时亲自带人悄悄前往庄园外围埋伏。
夜幕降临,庄园内灯火通明,朱瀚伏在暗处,目光透过树丛,望向庄园正厅。
只见苏怀远正与几名穿着华贵服饰的男子低声交谈,而他们之中,有一人竟然是宫中的内侍。
“他竟然联系宫中之人?”朱瀚眉头微皱,心中更加警觉,“看来此事比我预想的还要复杂。”
他屏息凝神,静静倾听。
“苏大人,你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陷入危机。”那名内侍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慌乱。
“你放心,我已经向陛下表明了态度,若有变故,我自会顶在前面。”苏怀远语气坚定,却难掩眉宇间的焦躁,“但若真有外人插手,我们必须联手解决,否则便会彻底暴露。”
“苏大人,难道你还没有查到幕后之人?”另一名男子低声问道。
“查?哼,宫中耳目众多,我怎敢轻举妄动。”
苏怀远冷哼,“而且,那太监似乎也在暗中与他人勾结,若非他泄露消息,怎会有人试图调查此事?”
“那现在怎么办?”内侍声音急促,“若被陛下察觉我们有隐瞒……”
“不会的。”苏怀远一挥手,目光中透着一抹冷光,“我已经安排人暗中将那太监除掉,他一死,一切线索便会中断。”
朱瀚听到此处,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暗道:好一个狠毒之徒,竟想杀人灭口。他立刻低声吩咐身旁护卫:“立刻通知林中暗探,确保那太监安全,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护卫悄然退去。
而庄园中,苏怀远显然并未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
他冷笑着继续道:“诸位,只要那太监一死,这件事便只有我们几人知晓。而只要我能保住位置,必会护你们周全。”
几人纷纷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庆幸与贪婪。
“保住位置?只怕你也未必能逃脱。”朱瀚在暗中冷笑,眼中寒光更甚。他没有急于现身,而是默默注视着他们,直到几人陆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