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消失的西山屯 愤怒的张里正(感谢康胖胖盟主加更2/5)

  赵家今天的四悠席,这第三悠无疑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悠席主要招待的是林场工人,是赵军、赵有财的同事。

  今天是林场年后的第一天开工,这就跟学生开学第一天,到学校打扫卫生、领书领本一样。工人们到单位后,先以班组为单位,前往后勤领取新的春秋装工服以及劳保物资。

  发完东西,他们又分工打扫场区、办公楼、车间的卫生。等到十一点半,他们就乘坐通勤的小火车,前来赵家赴宴。

  按照计划,这些工人吃完这顿喜酒,会乘坐通勤车回林场继续上班。

  可第一天上班没有工作,场里几大领导又不在。所以等工人们吃完这顿饭,他们就各回各家了。

  对此,领导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着下午没什么事,工人们就想借着赵家的这顿酒席开怀畅饮一番。

  白酒都斟满,有不喝白酒的,就启了啤酒。可等菜开始上桌,工人们就暂且忘了喝酒,开始专注吃菜。

  直到二十道菜都上完,赵军、马玲、赵有财、王美兰四人敬酒的时候,吃差不多的工人们才开始用菜就酒。

  这么好的菜下酒,对工人们来说可是第一次。当赵家四人敬酒时,工人们用最直白的语言夸赞着赵家、夸赞着这顿饭。

  接下来,进入了工人们的畅饮时间。

  每一个工人在林区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搂席是最含蓄的,但气氛却是最热烈的。

  这时候的赵有财,游走在各桌之间,喊他喝酒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快,赵有财就坚持不住了。李大勇见状,紧忙催促王强、周建军过去支援赵有财。

  “爸,你让人家去,你咋不去呢?”李宝玉说话时,还纳闷以李大勇对赵有财的忠心,他应该第一个冲过去才对呀。

  “他俩一个是小舅子、一个姑爷子,他俩不得先上吗?”李大勇说着就提起酒杯,对李宝玉道:“我这就去,完了过两分钟你再去。”

  “我也去。”李如海笑嘻地伸手去摸酒瓶,却被林祥顺将他的手拍开。

  “欠揍!”林祥顺瞪了李如海一眼,然后拿着杯跟李大勇赶去帮忙。

  挡酒的一上场,工人们畅饮的气氛更高涨了。

  这时候没什么事的赵军,就带着马玲、王美兰招呼娘家客,还有他自己的一些朋友。

  赵军不喝酒,但不知什么时候,张援民凑到了他身边。

  当到邵家四口吃席那桌时,赵军上前弯腰在邵云金、邵天鹏两人之间,问道:“老太爷、邵爷,菜还行啊?”

  “行,好!”邵云金、邵天鹏连连点头说好,而邵天鹏更是指着地三仙,对赵军说:“这菜好,做的也好,烂糊不说,鹿肉还不柴。”

  “我说这叫地三仙。”作为王大巴掌昔日扶持的胡子,邵云金应该是吃过、见过这道菜的。

  听他一语道破这道菜的名字,赵军笑道:“是,老太爷,你老能咬动是吧?”

  过完年,老胡子八十八了。在这年头,这岁数属于高寿了。即便老胡子保养的不错,但这年头很少有修牙的,这么大岁数,牙齿肯定是不中用了。

  “能!”邵云金很满意地点头,道:“这有好几个菜,我都吃挺好。”

  “好,你老就多吃。”赵军说完这句,又招呼起邵志强、邵军、宋长海、宋刚。

  这些人都知道赵军不喝酒,这时候就轮到张援民出场了。

  去年到桥头村做客时,张援民曾在风雪天把邵军带出了大山。而邵家到这辈已经是四代单传了,所以邵家都很是感激张援民的恩情。

  邵志强、邵军提杯与张援民共饮,旁边的解忠、解臣见状,起身替赵军陪着宋家父子喝了两杯。

  难怪楚安民一直找不到楚老太,她被解孙氏从屋里喊出来以后,就跟解家人坐在了一起。

  解家老少共八口,再加上楚老太、周淑娟,正好十人一张桌。

  这一上午,楚老太的嘴都没闲着,不是跟人唠嗑,就是跟解孙氏搂席。

  之前她二人火力全开地搂了两悠席,眼下再吃这第三悠的时候,俩人的火力就续不上了。

  不过这也正常,俩人两悠席加起来,每人吃的主食,光馒头就仨、再加上一碗米饭,要知道马玲一天也吃不了这些呀。

  她俩还唏哩呼噜地吃了好多肉、虾,要还能吃下去,就真成饭桶了!

  但俩人在桌上也不是一口不吃,她们只挑自己特别喜欢的,吃个一口、两口。

  可即便如此,也已是强弩之末。

  “唉!老了!”看着一桌子好菜,楚老太心中轻叹一声,不禁感慨这要搁年轻的时候,自己再猛猛地搂它一悠都没问题。

  下午两点还有第四悠席,但那悠席开席前,楚安民为赵军主完婚,他们一家就要回去了。

  所以楚老太知道,第四悠席她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了。

  怀着一丝不舍,楚老太拿起筷子,准备再吃一口冰酥白肉。

  就在这时,解华的孩子孙家辉问解孙氏道:“姥,你咋不吃呐?”

  小小子今年十二了,在他的记忆中,他姥见着好吃的,就从来没有像这么消停的时候。

  “嗯?”解孙氏闻言一怔,把刚夹起准备自己吃的的锅包肉,转送到孙家辉碗中,笑道:“姥光顾着给你夹菜了,没顾上自己,呵呵。大外孙儿你吃啊,姥看着你吃,比我自个儿吃都高兴。”

  孙家辉毕竟年纪还小,竟真信了解孙氏的话。

  解英明闻言,忍不住看向解孙氏,道:“奶,人家如海说你都吃两悠了。”

  “我……这臭小子!”解孙氏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李如海,还是在说解英明。

  而一旁的楚老太,听到解英明的话,刚伸出去的筷子就缩了回去。

  可这一筷子冰酥白肉没吃到嘴,楚老太心里一直就总觉得差点什么。

  楚老太的失落丝毫不影响赵家大棚里的喜庆。

  而与此同时,赵家新宅东屋,炕下靠东墙的木桌上,电话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

  “艹!”当再一次听到接线员对自己说电话接不通时,榆树乡里正张少文愤怒地将话筒摔在桌子上。

  虽然是一正一副,但张少文在榆树乡是出了名的强势,副里正邹云川见此情形,根本都不敢吱声。

  可此时屋里就他俩,他不说话,张少文也看向邹云川,道:“走,跟我俩上西山屯!”

  说着,张少文拿起放在桌角的帽子扣在头上,紧接着又道:“我特么看看那娘们儿屯长到底干啥呢?打一个电话不接!打一个电话不接!”

  说到此处,张少文愤怒地挥手,道:“不接,她安那电话干啥?”

  邹云川也不吱声,跟着张少文就往外走。出门以后,邹云川又叫上了王、刘两个办事员。

  乡里肯定是没有汽车的,张少文让刘办事员骑自行车,而他自己坐后座。

  而还没等他们出发呢,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张少文面前。

  紧接着,驾驶室里下来一人,冲张少文道:“爸,你干啥去?”

  “呀!敬业啊,你咋回来了呢?”张少文一看,那人正是他儿子张敬业。

  爷俩说话时,副驾驶上下来人,正是张少文的儿媳妇。

  今天是1988年的3月20号,农历二月初三,星期日。

  张敬业在稻花县税务工作,赶上周末回来看父母,因为有两个孩子折腾一趟不容易,所以张敬业就找战友借了台车。

  可这时,张少文却对张敬业道:“敬业,你赶紧开车,拉我们上趟永安。”

  两分钟后,张敬业媳妇拎着大包小包、带着俩孩子站在路边,看着远去的汽车一阵无语。

  ……

  下午一点,赵家的第三悠席还在进行中。

  这是吃的时间最长的一悠席,这年头人吃饭快,搂席也快,吃完就走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第一悠的护林员和第二悠的妇女儿童都不喝酒,而第三悠的这帮工人跟主家喝嗨了。

  赵有财也高兴,别管他咋磨叨王美兰败家。可真当这二十道菜摆上桌,听着多年同事不绝于耳的夸赞,赵有财也飘飘然了。

  而此时,西山屯五十八户、二百七十二口人,正有计划、有组织地踏上了通往永安屯的路。

  今天是屯长儿子大喜的日子,西山屯各家各户都给王美兰写礼账,吃席也要一个不落!

  扶老携幼,队伍行进不免慢了一些。

  下午一点五分,西山屯人刚走不久,一辆吉普车便驶入西山屯。

  吉普车上坐着张少文父子、副里正邹云川和两个办事员。

  一进屯子,车上五个人都感觉到了这屯子的诡异。

  三月二十号,已经暖和了,晌午正是一天中气温高的时候,眼下外面在零上十度左右。

  这时候,不应该看不着人呐?大人不出来,孩子也得出来玩儿啊!

  可偌大个西山屯里,吉普车一路走来,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仅如此,整个屯子都静悄悄的。

  没办法,西山屯穷。穷就没有必要养狗,因为没有人会来偷他们的。

  屯子里倒是有些家禽,但今天特殊情况,屯子里一个人不留,所以大伙就把鸡、鸭、鹅都撵回圈里关了起来。

  看不着奇怪的东西,大鹅不会乱叫。而母鸡如果是上午的话,它们下完蛋,可能会“咯咯”两声。

  现在是下午,母鸡该下蛋的也都下完了。所以只要没有公鸡打鸣,无人的西山屯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我的妈呀!”开车的张敬业望着窗户,惊呼一声道:“他们屯子人呐?”

  “停车!停车!”张少文让张敬业把车停下,然后五人下车,分头在屯子里找人。

  他们找了几家,就停下来了。因为家家户户帐子门都别着,站在门口呼喊也不见有人出来。

  几人聚在一起后,张少文对身边人道:“这些人是干啥去了呢?”

  “哎呀!”这时,刘办事员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都是给他们屯长干活去了吧?”

  “干活?”张少文眼睛一瞪,就听刘办事员说:“那次他们选屯干部前儿,我来,听他们提过一嘴,说那个女屯长要让他们都去,上她家给干活去。”

  张少文闻言大怒,道:“这不不像话吗?才当屯长就祸害老百姓啊?”

  “不能吧?”一旁的张敬业提出质疑,道:“那……大人干活,孩子也去呐?”

  “孩子打下手呗!”张少文没好气地道:“你是享着福了,像我一小前儿,我都背过大筐。”

  说完这句,张少文感觉自己跑题了,当即骂道:“妈的,太特么不像话了,看我不特么收拾她!”

  说着,张少文看向刘办事员,问道:“那娘们儿屯长家在哪儿啊?”

  “在永安。”刘办事员如此说,张少文抬手往汽车的方向一指,道:“走,上她家去,我看她到底要咋地!”

  五人上车,直奔永安屯!

  下午差两分钟到一点半的时候,赵家那边第三悠席散,赵军、马玲、赵有财、王美兰在院门口送客,帮工、帮厨们抓紧一切时间,打扫残局、收拾杯盘狼藉、残羹剩饭。

  与此同时,近三百人一窝蜂地涌入永安屯,浩浩荡荡地直奔赵家而去。

  他们刚进屯子,一辆吉普车随后也进了屯。

  但与西山屯人不同的是,张少文一行不知道赵家在哪儿。

  所以西山屯人走的是小路,张少文走的是大路。

  二百大几十人走小路,过道挺费劲呐。张兴隆还要求大伙一起走,给屯长壮门面,所以他们先过去的,就在前面等着。

  而张少文一行后进屯子,但他们开车快呀。

  五人里,除了张敬业,其他四人都来过永安,他们都知道永安屯部在哪儿。

  可吉普车到了屯部以后,却发现屯部锁着大门。

  “这特么一天!”张少文怒道:“都特么不想干了!”

  说着,张少文冲张敬业一挥手,道:“找人问问,那娘们儿屯长家在哪儿?”

  张少文启动汽车在屯子里找人,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永安屯外面也没有人。

  永安屯老爷们儿刚散场,妇女、儿童在赵家搂席都吃多了,此时都在家炕上躺着消化食呢。

  直到看到了三人,汽车才停下来。

  汽车往身旁一停,刚换完衣服的张来宝下意识地就躲,躲到了徐美华和张来发身后。

  之前被邵军一顿祸害,张来宝回家后痛哭流涕,徐美华气不打一处来,给张来宝换完衣服后,她就带着俩孩子出来。准备去找邵军算账。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张少文一行。

  “哎?我打听个道儿。”推开车窗的张少文,问那母子三人道:“王……什么了?”

  “王美兰!”邹云川接了一声,张少文道:“对,王美兰家往哪么走啊?”

  张来宝闻言,下意识抬手往南一指,道:“往那么走,看着大柳树往东边一拐。一直走,看着谁家门口挂大灯笼,那就是!”

  徐美华、张来发:“……”

  娘俩都对张来宝的行为都无语了,都这时候了,你都这样了,还给人家瞎指路呢?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很大的动静。张来宝紧走两步,弯腰、探头往西边一瞅,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西边呜呜泱泱、呼呼啦啦,来了不知多少人呐。

  三人、一车在路上有些显眼,关键是挡道啊。

  所以赶路人群中,为首的几人,不免看了张来宝三人几眼。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被好几个人盯着的张来宝,没有由来的一阵心虚,脱口问道:“你们干啥的?”

  虽然都成了主任、队长,但半辈子的氓流子生涯,让张兴隆、佟友丰等人身上的窝囊劲未减多少。

  面对张来宝的质问,张兴隆、佟友丰没吱声。但此刻,武大林却挺身而出,一脸骄傲地冲着张来宝回应道:“我们屯长家娶儿媳妇,我们过来喝喜酒的!”

  “屯长!”听到武大林的话,还没等张来宝说什么,张敬业紧忙下车,问道:“你们屯长是谁呀?谁家摆喜酒啊?”

  也不知道咋地,张来发鬼使神差地在旁边接了一句:“老赵家。”

  这时,回过神来的张兴隆上前两步,将武大林挡在身后,然后对张敬业道:“我们屯长不姓赵,姓王……”

  要是邹云川或两个办事员谁下来,西山屯人就认识了。可此时那三人都在后排坐着呢,刚才西山屯人在车头前往里一看,看到的就是张少文父子。

  “什么不姓赵!”这时,佟友丰一把将张兴隆推开,道:“你忘啦?咱屯长当屯长以前,咱不管她叫赵大奶奶吗?”

  “赵大奶奶?”听着这等称谓,张少文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心想:我们榆树乡都解放多少年了,还有人敢搞这一套呢!

  这时,武大林上下打量了张敬业一眼,便问道:“你们也来喝喜酒的?”

  “啊!”张敬业先是点了下头,紧接着便继续说道:“我第一次来,不知道他家在哪儿啊。。”

  听他这话,武大林笑道:“那好办,你不知道,我知道啊。”

  说着,武大林抬手往前面路,道:“一直往东边走,走不多远狭儿就是了。”

  “嗯?”张敬业闻言一怔,心想这人说的,咋跟刚才那人说的不一样呢?

  就在张敬业转身去找张来宝时,却只见“一只大鸭子”晃悠着身子向远处跑去,留下徐美华、张来发呆在原地。

  徐美华、张来发:“……”

  十点之前,终于赶出来了,还是五千字呢。今晚更新得十二点左右,我出去按个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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